人生何其短,你在忙什么?
日期:2015年08月14日 分类:励志文章
人生何其短,你在忙什么?
当今社会,要想听不到人们说自己有多忙,似乎不太可能。问起某人的近况时,大多时候得到的答案也无外乎“忙”、“太忙了”、“忙死了”。很显然,这些看似抱怨,实际上是炫耀。于是听到这些“抱怨”者也免不得报以“忙是好事啊”、“忙总比不忙好”云云恭维话。
这些怨声载道的人中,绝大多数既不像ICU的医生护士那样无尽头地倒班,也无需乘公交车赶三份最低薪酬的工作。事实是,他们不忙,可他们累了,他们疲惫不堪;他们还活着,却已毫无生气。人们为“忙”所累,然而,这负累是他们自己压在自己身上的:各种工作,各种身不由己,他们心甘情愿,这还不够,还要劝说孩子上各种补习课、参加各种活动。他们忙,为什么?因为他们或者野心勃勃,或者唯恐落后,或者焦虑不安,因为他们沉迷于忙碌,如果不忙,他们就开始杞人忧天。
我认识的几乎所有人都很忙。只要不是在工作,或者做有益提升工作业绩的事,他们就会焦虑、内疚。和朋友会面?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、锦上添花。最近我写信给他们中的一位,问他这个星期有没有空见面。他回答说:时间很紧张,不过如果我真的有事要谈,他可以考虑暂停工作,挤出几个小时。虽然我是正式邀请他,但他无时无刻不流露出“忙忙忙”的意思,最后,我放弃了。
大人们忙,孩子们也忙,放学后还有各种补习、各种活动等着他们,要到晚上,他们才能回家,和大人们一样精疲力尽。我那么大的时候,是众多“挂钥匙儿童”中的一员,每天下午放学后的三个小时,从来没有安排,大人也基本不会过问。那些时间里,我有无数的经历——翻过《世界大百科全书》、做过动画片、和小伙伴去树林里玩,还把土块扔到了其中一个人的眼里。这些经历无一例外都让我多了技能,长了见识,而这些技能和见识直到今天还颇有价值。儿时每天几小时的自由时间始终令人向往,要问我想如何过完余生?就像那样活着吧!
现代人的“忙”也许可以称为一种癔症,换句话说,“忙”并不是生活所必需,也不是生活之必然。忙,只是因为我们选择了忙——所谓习以为常、逆来顺受,也是默认了这种选择。不久前,我和一个朋友网上聊天——因为吓人的房租,她从城里搬走了,现在,她住在法国南部一个小镇,继续自己的艺术创作。她对我说,这么多年来,她头一次感觉到那么快乐、轻松。如今她还是要工作,但不需要工作一整天,更不用把所有精力都耗在工作上。她形容现在的生活就像上大学时那样——有一大帮朋友,每天晚上都一起泡在酒吧里。以前谈到纽约人的约会时,她哀怨地说道:“每个人都太忙,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更好。”但她现在又有了新男友。她曾经以为自己激进、暴躁、焦虑、忧伤,然而她现在的生活证明,那些只是都市生活对她的改造。应该没人愿意那样生活,没人愿意身陷拥堵的车流,没人愿意东奔西走,没人愿意面对等级森严的残酷职场——然而,我们不约而同地正在彼此推向这样的生活。
“忙”是存在感的一种表现,是空虚的对立面。如果你终日忙碌,无止无休,你的生活似乎不应该是愚蠢的、平凡的、没有意义的。我认识的某位女性在一家杂志社实习,那里居然不允许她中午出去吃饭,理由是她随时可能有任务。那出版社出产娱乐杂志,其唯一的用途就是供人消磨时间,聊胜于无。所以,这个强制规定眼见得只是故弄玄虚。现在人们所做的事,越来越多是看不见摸不着的,我不觉得所有工作都有存在的必要,忍不住怀疑:太多人矫揉做作的“忙”也许只是为了掩饰一个真相,那就是他们的工作毫无价值。
然而,就在最近几个月里,因为专业上的责任心,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忙起来了。我第一次做到了板着脸对别人说:我太忙了,他们希望我去做的事,我没时间去做。我还明白了,人们为什么如此乐于抱怨自己很忙,因为这样让他们自我感觉很重要、很抢手、能帮别人做事。除此之外,我对真正的忙碌深恶痛绝。每天早晨,我的收件夹里塞满了未读邮件,内容要么是要求我做些我不愿意做的事,要么是告知我一些我不得不马上解决的问题。我越来越不耐烦,直到最后,我逃了,逃到了一个别人找不到我的地方,就在这里,我写下了你眼前这篇文章。
在这里,基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。这里没有电视,收发电子邮件要开车去图书馆。我住了一个星期,从没遇到过熟人。我记得这里的毛茛、椿象和星星;我读了些书;几个月里,只有在这里,我才真正写了些东西。没有尝尽人世冷暖,自然很难对生活有什么感悟,然而,除非远离这喧嚣浮华,又怎能明白生活的真相,明白生活到底有多美好?
空闲不是休假,不是放纵,更不是犯罪。它不可或缺,对大脑的意义犹如维生素D对于身体。空闲被剥夺,人们就会患上精神佝偻病。如若没有空闲营造的空间和平静,就不可能后退一步,瞻前顾后地审视自己的生活,不可能有奇思妙想,不可能有灵光一现。听起来很夸张,但确实,如果没有空闲,我们什么都做不了。托马斯`品钦在他的散文中写道:“往往,对我们手中的事而言,闲着发发梦是最重要的了。”阿基米德泡澡时发现了浮力定律,牛顿在苹果树下打盹时发现了地球重力,喜怒无常的凯库勒做梦时看到了苯环……灵感来自闲暇和梦境的故事,历史上有太多太多,不由不让你怀疑:世界上最伟大的思想、发明、杰作更多是出自工作狂,还是出自那些好吃懒做、游手好闲、一无是处的人?
“我们的目标是所有人都不要工作,那我们就可以玩了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摧毁现在的政治经济制度。”这听着像抽着大麻的反政府主义者发出的谬论,事实上来自阿瑟·C·克拉克——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幻作家之一、通信卫星理念的首创者。我相识已久的一位同行最近写了篇文章,建议人们不再靠工作换取报酬,但每个公民都能得到一份收入——作为基本的人权,就像约一个世纪来人们废除黑奴制度、获得普选权、普及八小时工作制一样。清教徒视工作为美德,不过他们显然忘记了:上帝让他的子民有工做,本意是为了惩罚他们。
如果每个人都和我一样,这世界很快就完蛋了吧。但我还是要提议:在尘世的忙碌喧嚣和自己不合潮流的懒惰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,那个点就是完美生活之所在。我的角色就像个坏小孩,站在教室的窗户外对着里面的你们做鬼脸,勾引你们,让你们恨不得马上找个借口出来玩耍。我极力主张的“闲”对我来说,已经谈不上从善如流,更像是一种难得的奢侈,然而我很久之前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——金钱和时间,我选择后者,因为我一直都很清楚:我的时光有限,与所爱的人共度才是最完美的投资。
我想,临死前我可能会悔恨,悔恨自己没有努力工作,悔恨有些一定要说的话自己却没有说出口,但我以为,那个时候我真正想做的,应该是再一次和克里斯一起喝啤酒、再一次和梅根促膝长谈、再一次和博伊德肆意大笑。人生何其短,忙碌转瞬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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